文：拾方藝廊 | 2016-09-28

傳統觀念認為，偉大的藝術作品應該經得起時間考驗，傳誦千古。不過也有一些藝術家樂於創作瞬間即逝的作品。

1999年，美國畫家Graham Curtis首次接觸到粉筆畫，當時加州一位街頭畫家來到賓夕法尼州向當地畫家介紹這種已有數百年歷史的繪畫方式。接著他在「賓夕法尼亞州中部藝術節」的街頭美術環節中初試啼聲。結果，作品在完成當天便已給大雨沖洗而去。

到了今年，街頭粉筆畫仍是這個藝術節的重要一環，Curtis仍有參與（還有另外廿五位參加者）；他的作品也再一次在首天就遇上驟雨。

但是Curtis一點也不介意。街頭粉筆繪畫重視的是過程，而不是成品。他說：「在繪畫時，你真的會想為甚麼在做這件事。不過到我完成時，就感到無憾。我已畫好畫，就這樣頭也不回離開。」

究竟街頭粉筆畫有甚麼吸引之處，能令畫家願意花上多個小時來畫轉眼消逝的作品？這種形式跟其他繪畫不同之處，在於畫家不是孤身創作，在過程中跟其他畫家和不斷流動的觀眾互動，不少畫家正是為此著迷。

今年另一位參加的畫家Violet Sleigh就解釋得更玄了：「我最喜愛的，正是粉筆畫不能長久保存，這是它最美麗的地方。」

其實佛教也有一種稍蹤即逝的藝術作品──沙壇城（又名曼陀羅，Mandala）。這種藝術在藏傳佛教已有接近千年歷史。它以彩沙砌造，色彩瑰麗，現時所見的大多為平面彩繪，繪有不同形式的本尊。壇城必須嚴格依經典記載的比例繪製，畫者須緊記壇城的每項細節及做法，絕不可自行更改，皆因壇城象徵著本尊，是身口意聚合的修行，更涵蓋修行次第。然而到了最後，壇城都會被消解（過程稱為結壇），最常見的是僧侶會現場分解沙壇城，然後將彩沙分贈與信眾結緣。

壇城製作時由內而外，象徵事物由自性衍生；結壇時則由外而內，象徵事物消解，又復歸入自性。整個製作和結壇過程，正正代表生命的無常本質，也是我們一生中最需要了知的功課。